我們應如何評價 (荷里活) 商業動作片?

Speed

前言:

本文只對要談的現象，作一概略討論，而且，對影片水平的高低，有時會故意omit背後的examples and evidences去支持，只著重對題目的正確理解方向，作出一些discussion


正文:

香港每年上映的外語電影，荷里活的電影，佔了一個很重的比例，而其中的商業動作片 (不要再問我如何界定及規範何謂商業動作片了，自己定奪吧)，又佔了一個很大的比重，是香港高票房收入的重要支柱。

荷里活商業動作片在香港「橫行霸道」之時，在1993年的【侏羅紀公園】開始盛行 (當然之前已有好幾套作品有很高的票房)，直至現在，而影評界也開始對這個現象，寫了很多有關它的文章。而我們由香港九十年代初開始，發現無論影評界，或一些較資深的影友，也出現了一個問題 --- 對荷里活商業動作片受歡迎，作了一些現象解說及討論 (但有時已變成陳腔濫調)，但對它們水平的高低分野，則付諸闕如 --- 這其實頗令人費解，因為他們 (影評人及資深影友) 對藝術電影，有水平高低之分，但對商業動作片，則大多數有以下的評語, 而「一言而蔽之」---

1) ……計算精準……
2) ……荷里活的公式化再一次呈前眼前……
3) ……娛樂性十足…..

換言之，得出了以下的結論 --- 無論荷里活商業動作片本身拍得「好」與「不好」，換來的，只是以上「三種言辭」的評價，諷刺的，這些不是對影片本身的評價，而是對現象歸納出來的一些common sense字句而矣。

這對商業動作片而言，公平嗎?

這其實反映了影評人及一些資深影友，對它們的真正態度 --- 輕蔑 ，是的，他們表面上可能不會說出口，但評論文字間，間接暴露了他們對它們評價方向的錯誤問題，沒有挖空心思，去看在荷里活公式之內，分辨處理得「好」與「不好」的問題。

一些喜歡看荷里活動作片的資深影友，可能見到以上那段文字，就「拍爛手掌」而歡天喜地，但，不要這麼開心，他們其中，也可能未必方向正確，沒有從公式中分辨水平高低，而只淪為「為擁護而擁護」的一群電影迷而矣。

由於以上的種種問題，產生出現在香港「評論界」對商業動作片討論的浮淺言辭及陳腔濫調之語，一些高檔次的荷里活商業精品，如【虎膽龍威】 (Die Hard)、 【生死時速】 (Speed)、 【紅潮風暴】 (Crimson Tide)，竟然與一些低檔次的作品如【天煞 - 地球反擊戰】 (ID4)、【石破天驚】 (The Rock) 並列而語，而其中的一些「破格之作」(雖未必導技很出眾) 如 【驚天動地】(Con Air)，竟然幾乎沒有人提及兩句 (印象中只有舒琪及李焯桃「講個兩句」)，不可謂不婉惜。

或許我們再深入一點，看看一些「一針見血」的文字吧，例如舒琪便說，他與貝托魯奇一樣，是一個Speed迷，而指出， 【生死時速】出眾的地方，在於高潮一浪接一浪的動作設計，真的造到緊張刺激，而且把角色性格描寫完全挖空，避免拖散了影片的動作張力，很少商業動作片是這麼純粹的，而【龍捲風暴】 (Twister)，基本上用了【生】的模式，但由於多了男女主角的所謂「性格刻劃」及愛情線 (但描寫得呆板)，所以整體水平便扣了點分數……

再看多一段文字， 【驚天動地】初上畫，換來的評價，只是一些荷里活商業動作片的慣性評語。但是，李焯桃便指出， 【驚】片多了一份其他Hollywood commercial action films 沒有的「故意誇張及嬉戲態度」，而舒琪更指出這些特質，變得比其他同期的荷里活動作片高了一個層次，而「把它dismiss為荷里活一般動作片而唾罵一頓的做法，不免太過容易及『就手』」……

看似一段很簡單的文字，但，有多少人指出了這些影片水平高低的核心原因呢? 我想很少吧，雖然影片水平高低「各花入各眼」，但人家起碼有用腦去分析……本人不是要用最高層次的影評人來「壓人」，但，正確的閱讀方向，我們不是應該學習嗎?

另外，筆者也發現了一個「由來已久」的問題 --- 現今的荷里活商業動作片，整體水平真的與九十年代差很遠 --- 但奇怪的，以我看過的評論文字中，極少對此一現象作一討論及輕描幾筆，而對它們「一視同仁」。想當年，看【未來戰士續集】 、 【生死時速】 、 【真實謊言】 、 【驚天動地】 、 【浪人】這些在動作場面處理出色的影片，真的興奮莫名，導演對一段動作場面的細節設計，配合鬆緊快慢節奏的剪接，取鏡角度的靈活及獨到，令人無限懷念。對比起現在那些商業動作「垃圾片」，真的不可相提並論，看【蜘蛛俠】胡亂的「飛來飛去」、 【魔道王】海盜船打鬥的凌亂前接及取鏡角度，而故意用放大的配樂去表現「緊張的氣氛」(與水準中挺的【軍天勇將:戰海豪情】一比，你便知我說什麼)，甚至【魔戒】三部曲那些所謂「千軍萬馬」的場面，也拍得毫無張力，只不斷見到很多人及馬夾雜在一個鏡頭之內，真的令我「無眼睇」…….

除了類型內水平高低的分別外，它與藝術電影 (此處也不討論如何界定及規範，由觀者自行定奪) 的評價準則，也是一個值得討論的問題。筆者發現，縱使一些影評人及資深影友，對商業動作片不作抗拒，而且懂得分辨其中的佳作，但最後得來的評價，始終也及不上那些經典藝術電影，始終認為它們「唔夠級數」，這從中便反映了「準則偏頗」的問題，他們覺得無論一套商業動作片在技巧上處理得如何出色，總說「內涵不足」，而所謂的「內涵」，其實是以傳統劇情片的框架準則來得出此結論; 反之，一套頗有實驗性的「藝術電影」，因為對創新「電影語言」而「有所嘗試」，他們就懂說「不應以傳統戲劇角度來評價」，這種「厚此薄彼」的偏頗態度，是一個很嚴重的錯誤 (難道一定要打破傳統電影語言或對類型有所巔覆，才是好及出色的作品嗎?)。

雖然直至現在為止，我還沒有看過一套認為很masterpiece的商業動作片，但，其中有一些作品，也幾近矣。所以，對我來說， 【生死時速】的「級數」，不下於【狂牛】 、 【雨月物語】 、 【懷鄉】等經典作品。


後話:

是的，他們根本不能作出水平比較，因為根本無從比較，既然如此，又何必「厚此薄彼」呢?


本文寫於2005年2月16日

P.S.: 筆者在2005年，極可能在觀影上作出「長休」，所以新聞台的文章，也會比以往寫得更少，直至下年為止

附圖: 其中一套我最心儀的作品，【生死時速】(Speed)